今晚聽雨軒屋瓦上落起滂然節奏雨聲,似鐵馬踏板齒輪扣合,往南投山林踩踏、往熱帶叢林深入,在「林空」嘎然而起的一搭一搭的迴響!
聽雨軒裡我們游移在吳明益龐大的書寫裡。
討論前,主題訂定人先來個暖身,問大家關於單車被竊這件事,其一,若你是小說中的敘述者一家,用埋伏的知道誰是賊了,你會怎麼做?其二,是電影中車被偷的爸爸,你怎麼辦?
媛,書中,掛個鈴鐺類,讓它「真正」屬於我;電影中的,解決之道應將狀態回復到沒工作之前,去找一份工作,太執著會更慘。
婷,書中,會等,鎖起單車,想看竊賊是誰;電影中,會找,但不會把時間都耗在那裏。
進,書中,一定要抓賊!儀問,若是認識的人呢?進說那就算了!
樺,書中,悄悄牽走;電影中,去找,找不到就算了。
林,書中,遷走就好;電影中,一樣遷走別人的車,若被逮,就推說騎錯了。
我,書中,牽走;電影中,沒有膽牽別人的,很氣但認倒楣,算了!
以下是簡略記事:
惠提問:
(1). 你有屬於自己家族的「鐵馬誌」嗎?自行車可曾是你成長過程的一份回憶?是如何呢?
除了Tina外幾乎每個人都有過鐵馬被偷竊過的經驗,且以樺最慘烈,三部!儀的最離奇,經過一二十年看見已老舊的被偷單車停在住家附近巷弄(因其花紋極特殊,故認得出)。在台南服務時的媛,她的失車記卻得到一啟示:所謂的優秀教師不在於放學後多久下班。
但是,我的問題並不局限於「失車記」,吳明益書中「鐵馬誌」的幾款車,在我小時候確實看過,只是不知是否為「幸福牌」。我就是用那種前有橫桿構成三角形空間側著身練習騎車的,當然,學習過程大腿是傷痕累累的瘀青。學會騎後,個子還小搆不到地的我竟大膽的用所謂的「商用腳踏車」前後各載二人。
單車於我還有著成長過程中的少女浪漫情愫。每日清晨少男到心儀的女孩家門前等候著,看見女孩出門上學,雙腳如風火輪的踩踏著單車害羞地火速離去;停在學校單車棚裡的單車上夾著信、花等戀戀小物──呵呵,一個歐巴桑的青春回憶!
菁有二次難忘的單車回憶:一次在雨中,一次在風中,當然,無論是雨或風都不能折損她腳蹬高跟鞋、身穿優雅洋裝的美麗,有的只是與其美麗相映襯的狼狽情境……唔,幻想太多了!言歸正傳。
(2). 170頁「我發現活在自己快樂之中的人,常常給周遭的人帶來痛苦,他們似乎從不把[家人]的意見與痛苦考量在內。大家都羨慕這樣的人,也嫉妒他們。有時候,我覺得自己跟他很像,差別只是在於我沒有勇氣承受指責而已。」、198頁說哥哥「來到人間任務、完成了活著的任務」的說法等,這種現象似乎不只存在家人之間,在個人主義當道的思潮裡,是不是看到這樣的衝突?
菁首先說 ,活在自己快樂中 ,也許只在追尋夢想,就不會帶給周遭的人痛苦。
媛回應,對家人而言是會有影響的。
Tina舉例,家貧卻到海外打工遊學,名之為開眼界擴充生活經驗,卻不顧家庭經濟。
(其實,前一陣子有針對遊學打工的報導,這些年輕人都是去做當地人不願做的粗活,不是一般人想像的光鮮生活。不少遊子張貼生活快意的海外生活照片,有時是讓自己繼續過下去的安慰吧!)
媛回應,問題在父母,子女不必為家境清寒負責,他們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生活。當然傳統上會招來負評。
進說,快樂的人都覺得是別人的問題!──以上僅是這一群快樂的人的意見:)
所謂的衝突,從承受痛苦者來看是負面的。
媛以自己為例,雖有親弟弟,將來父母年老照顧責任自己擔,就當是獨生女的心態承受。
(3). 承上題,吳明益對於家人情感聯繫的書寫似乎是晦暗的,尤其是男性親人。對於沉默的父親,阿巴斯在176頁對敘述者說「好像有什麼螺絲在他們人生過程中掉了,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。」,201頁提到父子無視於對方、只帶給彼此痛苦等。作者在他的小說裡一再的要尋找「父親」鬆掉的那一顆螺絲。在台灣舊式社會裡傳統形象的父親都是螺絲掉了嗎?成為父親前的那男兒可有把螺絲拴緊?
不只在這一本小說,吳明益的小說一再重複這個主題:父親的沉默、離去,為子者追尋父親曾有的足跡。
媛查到資料,原來吳明益與其父親的關係一度緊張,且冷漠關係長達十年,直到父親過世,在父親遺物中看到照片,試著了解父親,想與父親和解卻沒有機會而造成遺憾。
(4). 關於拍照與創作
155頁,「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想過寫詩。寫詩跟拍照有什麼不同?……」強調親歷現場受到的感動與假造出來的感動呈現出來的作品不同。你認同嗎?但是,確實有人只是聽聞到報導而寫下令人振奮或感悲戚的作品呀?你的看法如何?
156頁又說,「……所有的藝術終究是自私的,它不一定會改變別人的想法,但改變了什麼你自己最知道。……」藝術功能性的大哉問!藝術所為何來?
194頁,阿巴斯對於「拍照不等於按快門」的論述,你,為何拍照?拍照時腦海裡想的是什麼?
我個人的經驗,是要親臨現場才能寫出文字,但是,卻有人可以不必如此。
林舉吳明益寫攝影的散文集《浮光》,記下他自己親臨現場實地觀察後拍照心情。
(5). 373頁阿巴斯信裡最後一句話:「時間偷走了很多東西,也釋放了很多東西」你可有這樣的體會?
(6). 對於不知生日是何時的穆班長而言,自己參與過的一場戰役也許才算是他的生日。自己可曾有類似定義的生日?
呵呵,這對生活太平順的我們,感受不夠強烈似乎無法舉例。
(只有菁的「一再重生」堪可比擬!:) )
(7). 小說裡的閩南語你可以流利讀出嗎?觀感如何?(註,與離畢華的一席談)
曾與我們座談的離畢華說那些用所謂學院研究出來的「閩南文字」創作的作品,有幾人看得懂?我是看不懂。離也寫台語詩、《十三暝的月最美》小說裡也用閩南語,讀起來是無障礙的。我小時候幫伯父抄寫閩南語歌詞,那是用漢字寫成的,讀起來毫無隔閡,怎麼這些再造的閩南語文字卻有隔了?
我們肯定吳明益的用心,小說中每一種語言都請專家學者考證過,但也因此,讓母語是閩南語的我無法流利讀出他所寫的話語。(儀試讀一段,是有困難的。意思大致懂,但無法流利說出)
會員有疑問,母語非閩南語者的讀者更不知該如何讀了?
(8). 若拿掉「鐵馬誌」,可否仍成為一本優秀的小說?又,「鐵馬誌」可不可能成一冊包羅搜尋過程的困難與趣聞等的獨特的蒐物誌?
媛說,千萬不可拿掉,那像「中場休息」、像「逗號」,可以喘息;儀說有承先啟後的作用。
只有樺跳過「鐵馬誌」,但無礙於小說情節發展,讀得通的。
媛說,出版社有研究出所謂「六小時法則」,一本書的厚度要讓讀者能在承受的極限內讀完才具有好賣相,吳明益這本書剛好符合(儀附和,之前的《複眼人》也是,她是在這樣的時間內讀完的)。
林提問:
1. 個人覺得書中主題隱隱然有''失而復得’’(甚至’’死而復生’’),您能舉出作者的安排嗎?
我說敘述者父親的單車最後回到他手上,阿巴斯也在叢林裡尋到隨種子長成樹、被樹高舉到空中的父親的單車,都是一種失而復得。
林表示,「死而復生」最小處在,小時候被哥哥打,「七天復生」(菁補述,放過他哥哥就已是最小處了);最大處在,馬小姐應被處死,卻被藏在地道中存活,敘事這般魔幻!
關於魔幻,儀說老先生和敘事者潛水那一段才魔幻,不知有何寓意?
林說軍事基地常會有地道,地道裡各種設備都有,滲水有無可能?就成了可以潛水的地方。
進補述,金門地道還可通車呢!
林繼續說,與老人有關的都是極其魔幻的寫法,或者因由於生理事實,或者因由於小說的魔幻寫法。
林,整個人生最大的失而復得所有的東西都回來了!
2. 吳明益喜歡用小物件達到暗喻,有無您喜歡或察覺之處?
林說,在老人的市集裡,老人放下包包,將物件一一放好,說唯有如此才能整理思緒(菁、樺頗認同)。
林又說,強調秤的收集,「秤」在小說裡具有平衡作用的象徵意義。
菁說,白蟻燭台。白蟻確實可以吃掉白銀,毀了白蟻,白銀再現。
菁提問:
1. 吳明益因為一台腳踏車而延伸出了一整本故事。換成是你,你想為這本書裡的哪些人事物再繼續出續集呢?
媛,紅毛猩猩那一段,可以寫成哲井老師去找一郎的家人、一郎變成白文鳥之類的。
儀,父親為何心灰意冷?又或者,救馬小姐的管理員也可以寫續集…
2. 吳明益曾說:「我不是用我的人生寫小說,而是用寫小說改變我的人生。」書中主角為了找尋父親的車而開始對老車、修車產生執著與興趣。你是否也曾沉迷於某些事或嗜好而因此改變了自己?是否有探究沉迷背後的原因?
媛強調,應是沉迷會使你改變看事情的態度嗎?
儀以自己為例,在不同時間沉迷某事,都是該階段自己心靈的空虛(缺憾)所致。
3. P170 不過隨著自己長大,我發現活在自己快樂之中的人,常常給周遭的人帶來痛苦,他們似乎從不把家人的意見與痛苦考量在內。大家都羨慕這樣的人,也嫉妒他們。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跟他很像,差別只是在於我沒有勇氣承受指責而已。
你認同以上的話嗎?這跟現在常聽到的’’活出自我’’有何相同或牴觸之處?
4. 書中的情節有哪些部分你認為很悲哀?或是有哪些情節特別衝擊到你的情感?
在讀書過程中,菁就找到觀看《單車失竊記》的電影連結,還做了簡介與說明:點選連結後
請耐心地等它的影片出現
右上角會跳出視窗
點選 從中華人民共和國瀏覽 即可觀看
(下列網址已連結,可點擊)
http://www.google.com.tw/url?sa=t&rct=j&q=&esrc=s&source=video&cd=16&cad=rja&uact=8&ved=0ahUKEwjXmYz47YjMAhVGnpQKHfTKAgk4ChC3AggoMAU&url=http%3A%2F%2Fwww.tudou.com%2Flistplay%2FbNz9Fmefho4%2FMdyLNj1xwVg.html&usg=AFQjCNE9Iq-yrxcnrmETwj8FQ-tDEbi0kw
這是義大利新寫實主義電影的經典代表作,也是導演維托裏奧享譽最高的一部電影。
故事背景是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羅馬,
在百廢待興之際,男主角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張貼海報的工作,
不料第一天上班便被人偷了他工作上必須的腳踏車,
於是跟他的小孩子踏破鐵鞋到處找車,
最後無可奈何地下手偷別人的車,卻被逮個正著。
全片故事簡單,但拍得有笑有淚,將戰後羅馬的社會面貌鮮活地反映出來。
非職業演員的兩父子演得十分生活化,好些場面令人感動得無話可說。
除了節奏稍慢之外,本片在半個世紀之後欣賞仍然禁得起考驗。
吳明益的書中
也有提到偷車被逮情節
但書和電影的結局不同
這部電影還有很多長鏡頭
及現在不復見的單車零件市場
可供您參考
相信應可勾起您濃濃的思古幽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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