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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_20150925_170618[1]  

分明是十足的存在感,卻流淌成破碎的意識流!

今晚的聚會交鋒中趣味橫生,渾然忘了記下珠璣,唯清晰留下笑談中的印象:為「波」找支托迎合世俗、為雅觀除毛、為那一條「線」的堅持而有的嗔怨、青花瓷真品贗品之爭……更有甚者,原本繁衍生命的神聖使命,竟然成為殘害地球的敗類!為個人在地球上的存在現象留下一筆憾恨!

以下是針對今晚的提問而有的片段紀錄。有些類似提問合併討論。由於聽得入迷,沒能留下太多紀錄,很是抱歉!

莫梭這個人:以《刺激1995》電影裡的主角安迪跟卡謬小說中主角莫梭的處境做比較。莫梭:當眾人盲從,自己卻覺醒,他悖離世俗的認同,不被世人喜愛;而大家卻看不到安迪是個犯人,是個有教養、有格調的人,一致的認同他。

卡繆對阿爾及爾的阿拉伯人情感上極其靠攏,因此小說中並無對阿拉伯人的負面評價,在現實生活中,這一點世俗眼中的偏見對莫梭是會有幫助的。

莫梭在獄中得到的希望,回憶是可得的快樂。

莫梭的樣子像亞斯伯格症者,情感是疏離的。

他跟親近的人並不疏離。

凡事無所謂,唯有對上訴說不!

世俗注重「儀式」,依你對儀式投入狀況、依外在情形判定兩人感情深度。例如李國修的告別式,雖決定以「笑」送別,過程中雖也笑淚俱有,但是,真正家人的悲傷仍低迴在家人的內心中。莫梭是連儀式都不要的人。

為莫梭辯護,只有二途徑:正當防衛與精神喪失。但前者無法成立,因為在第一槍之後,他又連發四槍。而後者斷然被莫梭拒絕了,或者沒機會做有效的辯證。陪審團制度要博取其同情,律師有要誘導他得到同情,但莫梭認為那不是事實,「我就是殺了人」,而殺了人要判多重,看得到的動機,與看不到的心理上因素,法官不一樣的心證,判決輕重會不同。

論起小說內容及其精神,本書書名宜以法文原名《反抗者》為佳。

談到反抗,敏婷首先提出反抗是人格特質!反抗的線標準在哪裡?詩媛以自己、我和威林為例做說明:她自己是,縱使後來會慢慢被說服而接受,但是,凡事習慣性一開始反抗。而我,有反抗的那一條線的區別,線內自己人,好說好說;線外,得嚴格取捨。威林,是從骨子裡反抗的人,卻不讓你看見,宛若在雲端,沒有線!

菁的線是,愛情,不能有她者接近這如今她唯能僅有的愛情!(悲壯的事實是無人覬覦一塊腐肉^^)

今晚的特寫鏡頭在此,進猙獰表情的對旁邊的太座說:我的線是妳畫的!(林指著下個月的主題書說,《天地明察》我的線是妳畫的!)

普羅大眾還是得有一個理性依存的秩序,無法放任個人率性而為。

媛覺得該教育孩子一切都得靠自己,儀覺得該讓學生知道一耕耘不等於一分收獲。這些是學生必須得到的理性教育。

人存在的價值,為什麼要活著?明知沒有希望,還在努力?!威林說就像《憤怒的葡萄》裡的小烏龜繼續的慢慢爬就是了,無論有沒有希望。銧進樂觀的說尋求快樂啊,總是可找到快樂的事!(我來不及說出口,人難得來世上一遭,就盡量品賞能做的吧!)

對莫梭的判決有當時國情的考量,但是,也是必然的結果,試想,你不是個讀小說的人,而是一般的觀眾,看到莫梭對人情世故這樣的反應,是否會和陪審團、檢察官等人的觀感一樣呢?現今我們也常看到這樣的判決:犯者毫無悔意,因此加重其罪刑。林強調故事也必須如此發展,才能凸顯莫梭已超越一般人,不畏懼人們最害怕的兩件事:失去、未知。

利用人們對失去與未知的畏懼,是卡繆一再批評宗教與理性對人們所做的操控。

意外的,會員裡最具卡繆式存在的竟是怡菁!她反抗到底,從守住腐肉的那一條線到抗辯自己是「青花瓷」的足夠信心。

以下是會員提問:

【菁提問】

一、你知不知道在什麼狀態下,遭遇了什麼樣的對待,你會轉身說"不",你會化身成一個"反抗者"?怎樣的條件下,即使你清楚要付出生命的代價,你都會拒絕再蹲著、躲著,明白轉身說"不"?你是否有這條界線?

二、你認為人存在的價值是什麼?人為什麼活著?

【惠提問】

一、會員大多都是現職教師,從卡繆對人的存在的主張裡,可有感到對學生的教養內涵與其主張有扞格之處?若有牴觸或矛盾之處,該如何化解?社會人士的你又是如何看這個問題?

二、文明的呈現與人存在的形式的確有關。但是,人性的複雜真如卡繆所言可以做到人人意識清明嗎?試想,設若人類老祖先便是以卡繆喜歡的存在方式過活,那麼,人類的文明將會呈現何種面貌?是單一或多元?請與人類現有的文化面貌做比較。

三、請問對法律較有鑽研的會員:依行為模式來推論其人性,再以人性冷漠程度來定罪,在現今法律上仍是通行的嗎?

四、人類靈魂對不確定感甚感不安,除卻宗教給予的希望與慰藉,以及人類發展出來的理性思維(約束)外,(而這些都可說是藉由「教育」達成)還有什麼方式可安定靈魂,讓人可以正視生命的虛無、正視人就只此一生自己好好度過?卡繆的意識清明認知,難道非教育所成?種族的天生性情非群體薰染「教育」所成?

五、我們的會員裡,誰最有卡繆式的存在感?

【進提問】

一、異鄉人一書未段精彩法庭辯論後,審判長遽宣判:將以「法蘭西國民之名,處被告於廣場上斬首示眾之刑」,該結局是否超乎您意料之外?依您所見,被告所受之極刑理由是否充分?該審判程序是否妥適?

二、莫梭入獄後不久便「習慣了不抽菸,因而它(指禁止抽菸)對我(指莫梭)也不再是一種懲罰」,且「自從我(指莫梭)學會了回想過去,便再也沒覺得無聊過」,從而認為「即使在外頭僅生活過一天的人,都能在監獄裡待上百年」。試問:面對現實的挑戰,您是否容易習慣?您常沉緬於昔日輝煌嗎?

三、卡繆謂「我反抗,故我們存在Je me révolte, donc nous sommes」,如果我不反抗,我們會________。

四、本書所描寫關於莫梭與母親間之「關係」(按如奔喪、棄養、疏離等情)您是否有何感觸?

【婷提問】

一、關於本書書名,您認為該如何翻譯較佳?是「異鄉人」亦或「局外人」?

二、您覺得本書中的主角莫梭是自由的人嗎?

三、讀完這本書,您對人際關係的親疏是否有新的認知?

四、書中主角莫梭(或者作者卡繆)對女性的態度為何?您認為莫梭有愛人的能力嗎?

五、如果您是律師,您會如何為莫梭辯護?為什麼莫梭不為自己辯解?

六、人為什麼要反抗?各式各樣的哲學理論到底對我們人生有何幫助?公平正義是否存在?

 

下列附錄,是個人的閱讀書摘,兼做一點小小的補註。礙於時間有限未能做較完整的說明(原本擬聚會時做口頭說明,卻也因聚

會時間有限未能達成。深感抱歉!)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從卡繆的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看其《異鄉人》/ 惠104.9.25

 

壹、前言:

 

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創作時間緊接著《異鄉人》完成(1939~1941)。後者是小說藝術的創作,前者可說是支撐小說的哲思背景。若以掌握小說的精神,及論作者當時的創作思維,當以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來談論較為客觀。我以作者的論述來檢視其小說所要傳達的理念。

 

貳、基本理念:

 

一、 荒謬的形成

 

荒謬產生在人類的需慾(按,心中懷有對幸福與理性的嚮往)與這世界不可思議的沉寂的對抗中。

 

非理性,人類的鄉愁,以及誕生在兩者遭遇中的荒謬—─人間的戲劇以一種存在為可能的邏輯做為收場。P56

 

荒謬產生的例子,持軍刀軍人攻擊一群機關槍──意圖與面對的現實不成比例,實際的力量和目標矛盾牴觸。生活中有各式各樣的荒謬,而荒謬的大小與比較中所列的兩個成正比例,並誕生於它們遭遇時,不存在於任何一方。p58

 

二、 人之存在

 

有一個絕對合乎道德的明顯事實存在著,那就是:人總是真理的犧牲者。

 

一旦他接受了真理,便無法擺脫,也必須付出代價。開始感到荒謬的人,永遠會被它束縛。當要奮力逃出時,矛盾產生,但一切也才有意義。P60

 

無辜,沒有罪的概念,只與所知者同生存,不接納任何不確定者。因此他只關懷:能不能「沒有興趣的」生活。P78(故事主人翁莫梭是不是這樣生活著?)

 

小結:

 

小說的第一部即在描述一個過著「沒有興趣」生活的人,在理性與真理的世界裡產生的種種荒謬感。而荒謬卻是卡繆一再強調的非理性、人可自主的自由。荒謬是相對於理性社會而生。 

 

三、 意識的作用

 

生命意義的產生於「我屬於這個世界」。我會成為這個─ ─目前我整個意

 

識、整個對親切的強調,所反對的世界。這荒謬的理性,正是使我和一切創造對立的原因。我認為是真的,就必須保存,即使它反對我,也必須支持。構成那鬥爭基礎的,造成這世界與我的心靈決裂的,除了意識外,還有可能有什麼?p76~77

 

四、 覺醒

 

對一個背離永恆的人,所有的存在都不過是帶著荒謬面具的大啞劇。(在法庭上人人對莫梭冷血的指控)p116

 

前文節錄及荒謬形成於對幸福的嚮往,在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裡以克瑞洛夫這個角色做代言:「對於我所提出的幸福問題,透過意識的媒介,我獲得的答案是:我不可能幸福,除非我能和那偉大的總體和諧一致,而那總體我無法想像,也永遠不夠資格想像,……」(荒謬註定「失敗」,但你可「認清」,因此,荒謬仍佔上風)p125

 

幸福境界─ ─永恆生命。對於一個確定不朽和歡樂的人而言,那有什麼意義呢?人類犧牲他的神性(按,可以主宰自己)換取幸福。p130(莫梭拒絕妥協信上帝得永生)

 

(在談〈荒謬的創作〉裡)剩下來的結局是毀滅的命運。在那註定死亡之外的一切─ ─歡樂或幸福─ ─都是自由(按,可以擺脫真理的制約。又,楊照對「自殺」、活著的意義的解讀個人覺得有一點出入《忠於》p61)。在這樣的世界裡,人是唯一的主人。過去拘束他的是彼世的幻景。如今,其思想的結局,不再是辭讓,反而綻開了意義的花朵。P137

 

(這也是《異鄉人》莫梭最後接近狂喜的接受將要面對「制裁」的原因。)

 

五、 思想的啟發

 

胡賽爾及現象學家們,在方法上,率先以放縱的思想拒斥理性的超越力量。所牽涉的是「了解的態度」,而非慰藉。p54~55

 

尼采:我們要有藝術以免死於真理。荒謬的喜悅最傑出的便是創作。P115

 

萬一世界是清晰的,藝術便不會存在了。P120

 

尼采似乎是絕無僅有的一位藝術家,他曾從荒謬中提煉出一種美學的極端效果,只要他

 

最後的宣言含有貧瘠和攝人的清明,並且頑強的否定任何超自然的慰藉。P156

 

偉大的小說家是哲學性小說家,例如:巴爾札克,薩德,麥(梅)爾維爾,斯湯達爾,杜斯妥也夫斯基,普魯斯特,馬爾魯,卡夫卡等。

 

創作《異鄉人》受的思想啟發:杜斯妥也夫斯基、馬爾魯、薛西弗斯的神話、奧德賽、卡夫卡等的小說。

 

杜斯妥也夫斯基不斷的叩問:上帝的存在

 

薛西弗斯是諸神腳下的普羅階級,他權小力微,卻桀敖不馴,他明白自己整個悲慘狀態:在他蹣跚下山的途中,他思量著自己的境況。這點構成他酷刑的清明狀態,同時也給他加上了勝利的冠冕。蔑視能克服任何命運。P141(相較於楊照的解讀《忠於》p82,我覺得「了然於胸的自在」是較佳的說法。)

 

伊底帕斯(Oedipus),從無知順從、繼之知真相悲劇產生、而後意識清晰提出荒謬致勝秘方。

 

對薛西弗斯而言,沒有主宰的宇宙既不貧瘠,也不徒勞。石頭的每一個原子,夜色朦朧的山上的每一片礦岩,本身就是一個世界。奮鬥上山此事本身已足以使人心充實。P143

 

卡夫卡的作品非描寫人類孤立無靠時絕望之呼喊,而是希望反覆出現。P154 ─ ─「如果鄉愁是人類的標誌,也許從來沒有人曾經賜予這些悔恨的幽靈這樣的血肉和卷帙。(按,再清晰不過的意識)」p157

 

小結:

 

誠如許多寫出經典作品的小說家所質問的上帝存在的問題,卡繆也提出,因為生命終究會終了,人類害怕這一事實,創造出上帝,以及隨之而有的真理來尋求慰藉,並且,以幸福和諧為名,用理性來控制非理性;但是,一旦意識覺醒或者對理性茫然無感,荒謬感即產生。雖然荒謬常伴隨悲劇而來(悲劇的產生是理性判決的),但是,荒謬之人並不失望,也不有悲劇感;反之,理性之人眼中的悲劇,恰是荒謬之人心跡澄明的狀態,他看清理性之人荒謬之處,進而能有一超然之態度面對他的磨難,而笑看塵世受盡拘束之靈魂的悲劇。

 

參、人理想的存在

 

一、〈阿爾及爾之夏〉所彰示的P166

 

有些種族事為驕傲和生命而生的。他們滋育著尋求無聊的最奇怪的才能。……阿爾及爾的安息日是最邪惡的。那麼這個最缺乏靈性的種族,怎麼可能神話似的蒙上其生命深刻的恐怖呢?任何與死亡有關的事,在這裡都顯得可笑或可恨。這種沒有宗教、沒有偶像的人民在群眾中渡過一生後,孤獨的步入墳塋。……(碑文鐫刻的永恆與實情)

 

阿爾及爾人:對心智漠不關心;贊成、供奉肉體因而導出該民族的力量、無邪的嘲癖、童騃性的虛榮心。這是一個沒有往昔、沒有傳統的民族,他們詩歌的本質是粗魯的、肉慾的、毫不溫柔體貼的、絕不矯揉造作,正像他們頭上萬里穹蒼,是唯一實際感動卡繆,帶給他內在平安的詩歌。

 

二、〈米諾陀(峨朗小駐)〉

 

「克拉克」們和「瑪莉蓮」們。

 

在峨朗大道上,無人辯論存在的問題,也無人憂慮至善的途徑如何。有的只是拍翅鼓翼、昂首闊步、賣弄風情和勝利的姿態,以及一陣無憂無慮的歌聲消逝在黑夜裡。

 

就從這兒我可以聽到克列斯可塔夫(Klestakov)所說的:「不久我將接觸到一件高尚的事物了。」不錯啊,他倒真能如此哩!p177~178

 

對某一種族而言,在任何地方只要人類是美麗的,那地方便是痛苦的故鄉。P183

 

三、〈海倫的放逐〉

 

希臘人賦予意志理性的界線,而吾人卻把意志的衝動置於理性的中心,結果它變得如死一般。P202

 

承認無知、拒斥盲從、世界與人的極限、鍾愛的面孔,以及美──這些是吾人應當向希臘人看齊的。P203

 

四、〈重返迪巴札〉

 

不被人愛是噩運,不愛人是不幸。今天我們正因不幸而死亡。P210

 

人必須在內心保持某種清新和一道喜悅的冷泉,必須去愛那規避不義的白日,並且重新加入那已爭得光明的戰鬥。P211

 

(按,楊照對「人的存在」有其個人的解讀《忠於》p65~67)

 

附錄:

 

閱讀書籍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張漢良譯,志文出版社;《異鄉人》張一喬譯,麥田出版社;《忠於自己靈魂的人》楊照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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