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執拂扇緩緩搖,
薰薰煙裡炙香飄。
溫溫爐焰文文紅,
滋滋聲中凝脂消。
我這首詩寫的是主人家用文火慢烤雞、豬、牡蠣款待的殷切熱情。
不敢專美於唐詩人孟浩然的〈過故人莊〉。但,一月六日這一天,我們確實享受著主人家絕對甚於具雞黍的款待熱情,與超越話桑麻的樂趣!
圖中的烘爐裡在我們到達主人家前就已開始慢烘烤的窯雞。
我手中肥瘦相間、烤得香滋滋的「三層」豬肉片,是俊宏的嬌妻耐心費時慢慢烤出來的;而羅美心葉是宏的姪女有機栽種新鮮採摘下來的。鮮脆的羅美心葉包裹著Q彈有嚼勁香韌的三層肉片,略微的苦澀中滲著細細肉汁香氣,滋味平衡很是爽口!
宏的姐姐是這一天的大廚,她說明著油炸鮮蚵捲的做法。我並未仔細聽她說明很對不起她,因為繁複手續炸出來的鮮蚵捲要趁熱吃,且因食材新鮮、火候到位,鮮美無比,我將所有的感覺用來品味外酥內潤的鮮蚵捲已無暇去記取做法,再說,我知道我不可能會做這道食物、也不可能做得像她那麼好,何必傷神?享受美食吧!這鮮蝦捲、鮮蚵捲雖是油炸卻不油膩,吃來喢爽!
記得《神隱少女》裡千尋的爸爸面對滿桌美味狼吞虎嚥的豬玀樣嗎?這一天,我覺得我就是那樣的吃相。我急切的想大快朵頤,卻苦於無法吃快,只得每一道都先吃一些後趕緊再換另一道先嘗為快。而主人家宏與他爸爸輪番來說明那蝦子是無污染的海蝦有多稀有、多好吃,那蟳又是如何商請「大牌」(領有港口魚市批漁獲執照的大盤商)幫忙當天清晨買回的坐飛機來台的新鮮貨。此時恨不得有兩張嘴巴,一張吸吮蝦頭鮮美的汁液,一張抿嚅著蟹膏;更恨不得有二雙手,一雙撥著蝦殼,一雙撥著蟹殼,讓流溢著甘口清香的蝦肉蟹肉塞滿齒頰間。
海的味道還沒被涎液沖淡前,宏又說著那一大鍋味噌鮮魚湯的來由。魚是鐵鱸魚,為何叫鐵鱸?因為鱗片似鐵難刨。可這鐵鱸肉卻一點也不硬,韌實的肉塊在普羅的豆腐味噌湯中很是清爽彈牙。
文火慢烤的烘窯手扒雞不到三兩下即被我們扒光了!最可惜的是那一大鍋米粉,這一天被我們冷落了,吃得急又快的情形下,我們的口腹皆滿足,當下只塞得下體積較小的蚵與蛤了。
說體積小,宏的爸爸為了表示遺憾與誠意,說這一天烤的蚵是鄰家養的,因為他半夜去捕鰻苗了,無暇到自己的蚵田採蚵,為了證明他養的蚵都是極品,拿出蚵殼給我們做比較。宏爸有所不知,我們都是透過俊宏買他養的蚵來吃的,口碑早已建立了哩!
現烤牡蠣及蛤蜊最能嘗到大海的鮮味,但是,宏的姊姊仍特別調製了醬汁讓我們和著品嘗。我的胃實在已裝不下任何食物了,只好做飽餐後運動─ ─ 用鏡頭攝取畫面。
這蒲扇、矮凳、醬汁倒頗有古風,玩著構圖拍下它們,再借馨儀的玉手讓烤蚵、蛤成為一美事。
我發現宏爸爸的家除了屋子是重新改建外,其他物件都是舊有物再利用。這些物件,以及週遭的景物,重現悠慢的舊日時光,有點蔡明亮長鏡頭停擺,讓時光隨風習吹拂而過;又像侯孝賢的影片畫質既黯淡又清淺。
諸君看看在我的鏡頭下,是否有那幾分意味?
最明亮的景點應是宏姪女親手栽培的花園與有機栽培的溫室,以下圖片略呈一二:
白骨九層塔。 有機栽培溫室一隅。
有綠手指的宏的姪女,摘下小番茄給我們吃。
居然在鹹水味重的海邊栽植出一片錦繡!
住家確實是緊臨著鹹水海邊呢!不到五米即是堤防。
這堤防有故事發生的任何可能。
午後起風了。海風陣陣吹襲,衣衫與髮絲俱狂。
宏他爸於其上望著海說著宏年輕時隨著出海的糗事;近海蒼蒼茫茫中的一田田的蚵架,有著家戶的點滴辛與馨;階梯旁的勁草有著可以追尋的往事,……
「蚵簍村邊聚 大海堤外揚」靜與動、點與面,勾畫出了漁村的風情。
在黑網幕的背後尋一遮風處,聽聞風颺海的氣息。
在這裡可以隨時享有一份閒適。宏的公子趴在階梯上忘我的玩。貓咪尋牠的人間野味。
「傳家有道惟存厚」道出了主人翁的好客熱情。感謝秉持家風的宏讓我們享受口腹與精神上的饕宴!
續集將貼出:東石行之二/ 鰲鼓溼地賞候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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