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調集

我們再次來「半九十」做年終聚會。談很早就出名的張愛玲、談人生共同的話題。

婷事先讓我們看幾部與張愛玲相關的錄影，再用我所擬的問題交叉問會員們。有些答問，我聽得入迷沒能文字記下，很是抱歉！

談到張愛玲這個孤僻的天才，建樺說天才總有些偏激、纖細、敏感，沒想到與會中的三人卻被點名分別各具其中的一種特質。是誰？去配對看看：)

二十幾歲的張愛玲所寫的這些散文裡，有著洞澈世事的老練，許多的話語既老道又精準，這與她是貴族後代又得不到家庭溫暖有著很大的關聯，再加上她的聰慧、不願流於俗常的孤高個性有關。

三十幾歲以後的她在創作與愛情的不如意後，已無較可觀的作品，且愈是晚年的自絕於塵世、及精神上的狀態，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「魂穿」(馨儀與詩媛用語)。好的小說畢竟要進入人群。

身為女人，我承認有難搞的地方。敏婷針對第五題引用張愛玲和朋友研究出的道理，女人駐顏有術的駭人總是：一身體要相當好、二生活要安定、三心理要不安定。不知你、妳認同幾分？

在第七題有著熱烈的討論。媛先是問張愛玲的「黏土腳」是何意？再找出答案，其中一個釋義，原是出自聖經，指半人半獸的石像因天外飛來一石敲碎其腳，致有缺陷。意指，即使是聖人亦有性格上的缺陷，而張愛玲眼中的胡適卻是那麼完美無瑕！

眾人繼而分享各自的偶像。媛的COCO香奈兒，在那個時代用自己的觀念改變世界、引領風潮很不簡單，她並舉了針織衫開扣、黑白色系成為時尚的例子。進曾熟記棋王聶衛平的棋譜並有意依循其軌跡(馨儀證實在銧進家中看到好多高大的棋賽獎杯)；但是，他覺得棋王的為人並不可取。樺舉了三個偶像的例子：他飛澳洲看西班牙球王Nadal的球賽，球迷看到Nadal時熱情的喊叫愛你、要嫁給你！而他看到另一位瑞士球王Federer的球迷卻是鴉雀無聲靜靜的追隨，讓他看到了王者的風範；至於他的第三位偶像韓秀，若有機緣與韓秀見面，他想與她促膝長談。婷從國中開始就很迷戀周潤發，覺得她很Man，若有機會會想親他呢！(進介意嗎？：)  )儀說她學得雜而不精，無所偶像，喜歡帥哥美女。倒是林語帶含蓄的說他的偶像是在台北服務時的一位退休女主任，追問何以會成為他的偶像，卻支吾不直說，哎！偶像不知道無論他的偶像是誰，都無損於他是偶像的形象，實在不用太在意粉絲會在意他欣賞他的偶像的理由，但是粉絲會很想知道他們的偶像喜歡什麼：)

我個人先是答較理智並無特定偶像，回家一想，才知將曾崇拜過的人給遺忘了(不過這也說明我真的不是很熱中偶像)，那就是林徽因。我從書本中認識的林徽因與戲劇〈人間四月天〉裡的林徽因並不一樣，我欣賞她的才氣(能詩能文能理論能考古)、氣質(嫻雅大方)，甚至脫俗的美貌。我愛穿長靴是從看到她的一張著騎馬裝開始的(還說自己不是很熱中追偶像，原來中毒已深)，我，其實，暗自的希望自己也能是這樣的人，可惜太晚認識她了，立志太遲，終致不像個樣！

至於第九題窮人與富人交往為何都是賠？進說，論禮尚往來，窮人在金錢上永遠不足、負擔不起，窮人與富人終究是無法平起平坐的；詩媛說，婚姻像傘，女人若為財富融入那傘下，怎麼樣都佔不了便宜，「富有」不一定是在錢財上，是能耐；林說，賠的是身為人的尊嚴，富人會因此更看不起你。

張愛玲對於音樂或者說對於聲音有著獨特的喜好，悅耳的她認為是一種圖謀，不悅耳的市囂她卻認為沁脾暢意。媛覺得張愛玲因是色彩型的作家，描寫的物質富於顏色，相形之下，音樂無所感應色彩；進認為可能她的學音樂之路不愉快之故。

以下是當晚的提問：

一零二年十二月讀書會閱讀主題「張愛玲1939~1947散文選」提問

一、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讀了十月份的汪曾祺散文選以及本月份的張愛玲散文選，個人覺得讀作家的散文比讀作家的小說更能讀出他的真性情。你覺得從讀作家的散文中，「文如其人」的適切性有幾分？

二、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你最喜歡張愛玲的哪一篇散文？或者，在哪些篇章裡的哪些觀點最得你心？

三、        「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，從小被目為天才，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。然而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，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——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。世人原諒華格納的疏狂，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。」

「在待人接物的常識方面，我顯露驚人的愚笨。」

「生活的藝術，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。……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，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。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，生命是一襲華美的飽，爬滿了蚤子。」〈天才夢〉

    我們閱讀的是二十幾歲的張愛玲，請就閱讀其散文後，型塑一個你讀出的張愛玲形象來。

四、        「她的本身是不存在的，不過是一個衣架子罷了。」

「多數女人選擇丈夫遠不及選擇帽子一般的聚精會神，慎重考慮。再沒有心肝的女子說起她『去年那件織錦緞夾袍』的時候，也是一往情深的。」

妳覺得張愛玲說中了妳的心事了嗎？

依張愛玲之見，不分男女，個人的穿著當有個性與特色：

「乍看覺得可笑，然而為什麼不呢，如果他喜歡？……秋涼的薄暮，小菜場上收了攤子，滿地的魚腥和青白色的蘆粟的皮與渣。一個小孩騎了自行車衝過來，賣弄本領，大叫一聲，放鬆了扶手，搖擺著，輕情地掠過。在這一剎那，滿街的人都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。人生最可愛的當兒便在那一撒手吧。」〈更衣記〉

你認為「個性」與「時尚」的穿著該是怎麼回事？

五、        「以美好的身體取悅于人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，也是極普遍的婦女職業，為了謀生而結婚的女人全可以歸在這一項下。這也無庸諱言——有美的身體，以身體悅人；有美的思想，以思想悅人，其實也沒有多大分別。」〈談女人〉

女人你要怎樣的自己？男人你要怎樣的女人？

「噢，你也在這裡嗎？」〈愛〉或〈第愛節〉

六、        此生你已有「炎櫻與蘇青」這樣的至交好友了嗎(尤其是炎櫻)？為何他(她)是？

七、        「適之先生望著街口露出的一角空(水蒙)的灰色河面，河上有霧，不知道怎麼笑眯眯的者是望著，看怔住了。他圍巾裹得嚴嚴的，脖子縮在半舊的黑大衣裡，厚實的肩背，頭臉相當大，整個凝成一座古銅半身像。我忽然一陣凜然，想著：原來是真像人家說的那樣。而我向來相信凡是偶像都有“粘土腳”，否則就站不住，不可信。」〈憶胡適之〉

偶像於你是怎麼個對待心境？

八、        你如何看〈造人〉？有關小孩與生小孩一事。(註：請勿以宗教觀談之)

九、        〈雨傘下〉這富哲理的極短篇，請代為說明「窮人結交富人，往往要賠本」的道理何在。

十、        我是喜愛音樂的，卻是笑著讀〈談音樂〉的，看倌您呢？

十一、  相較於他人對張愛玲的個性，甚或中晚年的生活情狀，都是封閉孤僻

   的評詞，但是，就她的二十幾歲時的散文記事來看，是活得很自在的，且

   已然宣告她一生的生活哲學，你如何看待這一點？